上海·外灘|ArtAlpha 專訪王薇薇:如何做跨國畫廊,如何高效發現年輕藝術家

感謝
ArtAlpha 藝術阿爾法 專訪報導

ArtAlpha 專訪王薇薇:如何做跨國畫廊,如何高效發現年輕藝術家

以下文章來源於ArtAlpha藝術阿爾法 ,作者阿爾法君本人

2021年,藍騎士藝術Bluerider ART於上海繁華的外灘開設了新的空間,這是對於這家 2013 年成立於台北機構的八周年新創舉。創始人王薇薇女士曾經從科技業轉戰熱愛的藝術領域,創立藍騎士藝術Bluerider ART,秉持“悍衛心靈的藍騎士精神”,致力於挖掘豐富心靈、反映當下時代最真實聲音的藝術。
正是由於她的多元背景,使得藍騎士藝術Bluerider ART在藝術界獨樹一幟。即便在全球交通停擺時,藍騎士藝術依然不畏挑戰,從台北的兩個空間擴展至上海,並在短短一年內,在倫敦最昂貴的街區設立了新展廳。
這一迅速擴展的背後,是藍騎士藝術對高品質藝術作品的執著追求,以及對貼近生活藝術表達的堅守。這也使得“藍騎士”所到之處,常常吸引大量觀眾。

如今,藍騎士藝術Bluerider ART已然成為一家跨國企業,與很多國際連鎖畫廊的跨國空間常常尋找本土合夥人不同,藍騎士藝術的藝術家選擇、展覽規劃和銷售等核心環節均由王薇薇及其主創團隊全權負責。這種“中央廚房”式的運作模式,確保了畫廊在全球範圍內的經營和審美標準的穩定性。
藍騎士藝術Bluerider ART的競爭力不僅體現在其獨特的運營模式上,還在於其對藝術的真誠態度和開放心態。王薇薇選擇藝術家的核心標準是他們在全球視野下的獨特性和打動人心的能力。在這一理念的引導下,藍騎士逐步將目光轉向本土青年藝術家的發掘與培養。

自2018年在台北首次舉辦35歲以下青年藝術家選拔活動以來,藍騎士藝術意識到年輕藝術家在當代藝術中的重要性。今年,藍騎士藝術在內地推出了全新項目,專注於發掘85後青年藝術家。通過公開徵集,畫廊收到了超過500位藝術家的2000多件作品,最終挑選出25位藝術家及其48件作品,這些作品涵蓋了油畫、水墨、壓克力、雕塑和裝置等多種形式,今日(8月24日)開始在藍騎士上海空間展覽,之後也將巡展到畫廊其它的空間。
創始人王薇薇認為,藍騎士藝術Bluerider ART將繼續挖掘和推廣具有潛力的青年藝術家,通過展覽和國際交流等多種形式,為他們提供展示才華的平台。“藍騎士將以平常心面對挑戰,在理想與現實之間尋找平衡,持續為藝術界注入新鮮的活力與創新力。”

01 跨市場佈局與市場戰略

請您分享一下藍騎士藝術空間進駐上海和倫敦之後這段時間的一個發展情況?和台北相比,這兩個城市的藝術市場有什麽特別之處?

在談到藍騎士藝術空間在上海和倫敦的運營時,我感受到與台北的差異相當明顯。首先,地理位置的差異影響了我們的物流、人力資源和運營效率。在台北,交通便捷,一天內可以完成多個城市的往返,而在內地和倫敦,距離和時間跨度大大增加了我們的物流複雜性。
其次,財富結構的差異也對市場策略有重要影響。上海的中產階級和倫敦的多元化國際市場,與台北相比,展現了截然不同的藝術品消費習慣。我們在每個城市都必須根據當地的財富分布、文化背景和藝術品位調整策略。
文化和藝術品味的差異也顯著影響了我們展覽的策劃。台北的藏家偏好與內地或英國的藏家不同,這要求我們在每個地區都要深入了解當地的文化喜好,並靈活調整展覽內容和形式。
這些差異帶來了許多挑戰,但也促使我們不斷學習和適應,從而更好地服務不同地區的觀眾和藏家。

從台北到上海到倫敦,這三個地方藏家收藏有什麽樣的具體差異?

每個城市的藏家屬性和藝術品市場的差異非常顯著。台北市場已經相對成熟,經過多次轉變,現在的藏家更注重藝術與生活的融合,傾向於通過收藏來彰顯個人風格。而在上海,雖然藏家已經具備一定的審美能力,但他們往往希望在收藏的同時也能保值或增值,這種雙重訴求使得決策變得更為複雜。在倫敦,藏家通常更加成熟,他們的收藏更直接基於個人喜好,很少考慮投資回報。
因此,我們在每個市場都需要根據這些不同的特性來調整我們的策略。

三個城市空間選擇藝術家的價格區間會因此有差異嗎?

目前我們所代理的藝術家都是長期合作的,且他們的作品在我們設立的不同展覽空間之間巡展。
這些藝術家大多來自國外,並且他們在歐洲或美洲市場已經建立了穩固的價格體系,通常在市場上擁有一定的認可度,尤其是那些50歲以上、有著深厚收藏基礎的藝術家。
因此,我們在將這些歐洲藝術家引入亞洲市場時,會特別考量其作品的價格是否合理,並確保這些價格在全球市場上保持一致性,不存在區域性的價格差異。

您是在疫情期間創立上海空間,也是疫情後剛剛通航就建立了倫敦空間,現在回頭來看,您怎麽評價這個時機的選擇?

當初我們在2020年開始籌備在上海開設新空間的計劃時,確實面臨了不少挑戰。實際上,這個計劃早在2017或2018年就已經提出了,但由於疫情的突然爆發,我們的進展有些延遲。我們當時並不知道疫情會持續多長時間,也無法預測它的規模。因此,儘管遇到困難,我們決定繼續推進這個計劃,於是我在2020年到上海開始準備工作。
儘管疫情帶來了許多不確定性,我們在那個時期完成了許多前期準備工作,包括租約簽署和裝修等。這些過程通常需要較長時間,但我們在疫情期間集中精力處理了這些繁瑣的手續,因此並未遇到太大的困擾。唯一的挑戰是由於我當時身處上海,不能頻繁出差,只能在當地處理事務。
回顧整個過程,我認為這段經歷實際上為我們提供了一個獨特的機會。我們在疫情期間完成了最繁瑣的準備工作,這為我們在2023年疫情逐漸緩解後順利開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現在回看,這一安排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決定,使我們能夠在疫情結束後,以成熟的團隊和運作模式,順利地開展展覽。

看到您的畫廊也頻繁參加藝術博覽會,比如上海西岸,Art021等,您怎麽看待藝博會在畫廊經營中的比重?

每個畫廊對於藝術博覽會的參與策略都有其獨特的考量和安排。對於我們來說,我們的基本策略是將畫廊的日常運營作為主要工作,將藝術博覽會的參與作為輔助手段。
我們認識的許多國內外畫廊,特別是一些國際畫廊,已經將主要精力放在參加藝術博覽會,而減少了畫廊內部展覽的安排。我曾遇到過一些國際畫廊,每年參加二三十個全球藝博會,這與我們的策略有所不同。我們早在很久以前就確定了自己的定位,即以畫廊的運營為主,選擇參加一些對我們來說重要的區域性藝術博覽會,而不是過度擴展。
在中國內地,我們主要關注北京、上海等重點城市的藝博會。今年我們將參加香港021展會,這是我們在疫情後第一次回到香港。在2018年之前,我們每年會去香港參加四次以上的展覽和藝術博覽會,每季度幾乎都會去一次,因此我們的耕耘非常深入。
然而,疫情之後,香港作為亞洲藝術中心的角色發生了一些變化。因此,這次參與021展會,我們也希望了解香港及整個港澳區域在過去幾年中的變化。我們期待通過此次展會,重新接觸香港的老藏家,並探索當前藝術市場的重組情況,獲取新的市場信息,進一步深化我們在這一區域的影響力。

您代理這些藝術家通過這幾年的耕耘,現在在當地接受度如何?

倫敦和上海都是藝術非常蓬勃的城市,每個地方都有其獨特的藝術氛圍和市場接受度。
上海作為一個國際化的大都市,擁有眾多美術館和畫廊,舉辦了許多國外藝術展覽。上海的藝術圈對於國外藝術家的接受程度相對較高。這與我們在台北的經歷形成了對比。在台北,我們花了將近三到五年的時間,才逐漸讓本地藏家接受我們引入的歐美藝術家的風格、訴求及其藝術作品的品質與價格之間的關係。
在上海,我們在前三年舉辦的一些展覽,如特殊媒材的展覽,吸引了大量觀眾,這讓我感到非常振奮。這種積極的反饋表明觀眾對這些藝術作品的喜好和認同,與藝術品的風格有關,而不僅僅是國情因素。
談到倫敦,我們在梅費爾區的展覽也得到了“refreshing”(新鮮、清新的)評價。這個反饋讓我感到欣慰,我們所帶來的藝術家的風格被認為是富有新意的。
當然,儘管展覽可以瞬間吸引大量觀眾,但收藏是一個更複雜的過程,涉及收藏家的個人背景、財富結構等因素。
在收藏方面,無論是在上海還是倫敦,我們都在持續努力深化市場。以上海為例,由於我們的展覽空間較大,觀眾有時會誤以為我們是私人美術館,這可能使得藏品的親近感有所減弱。而在倫敦,由於空間相對較小,藏品的展示更具親和力。因此,我們需要在空間布局和展示方式上做出調整,以更好地適應市場需求和觀眾的期望。

您所選擇的藝術家風格獨樹一幟,受眾較多,不只是局限於藝術垂直領域,這是否與您是從科技公司轉型進入藝術領域的不同視野有關?

雖然我不能說自己是一個專業的藝術家,但我曾經經歷過成為藝術家的過程,並且作為收藏家,我也形成了自己的收藏觀點。此外,我從企業界轉型進入藝術領域,這讓我在藝術經營方面有了一定的現實考量。
我對經營者、藝術家和收藏家這三者的結合,尤其是科技與藝術的融合,充滿了興趣。因此,我們從一開始就引入了許多前衛的藝術家作品。這些作品在藝術圈和觀眾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我並不是從藝術史、藝術教授或美術學院的體系中成長起來的,而是從一個創業者的角度進入藝術市場,可以說是二次創業,而非簡單的轉型。
我的考量往往是如何在市場需求和理想之間找到平衡。我們認識到,前衛的作品可能不會被所有收藏家快速接受。因此,當我們推出展覽時,雖然我們希望能夠取得極大的成功,但如果展覽得到好評卻銷量不佳,我們也必須理解原因。
到目前為止,我們對這種情況已經有了相對清晰的認識,明白學術價值和市場接受度之間的關系,努力在這兩者之間找到平衡,力求在藝術展覽中既獲得高度評價,又能實現良好的市場反響。

藍騎士藝術Bluerider ART倫敦·梅費爾展覽開幕現場回顧

剛剛您提到藝術家的代理結構基本上都是西方的,記得之前我們採訪了你們代理的中國藝術家曹吉岡,來上海開空間以後,你們有代理更多的中國藝術家嗎?

在最初成立畫廊的階段,我們選擇了以西方藝術家為主要方向,因為我的理念和直覺與西方美學體系更加契合。我曾學習過一段時間的攝影,這使我在視覺語言上對西方藝術家的美感表達更加得心應手。
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對亞洲或東方藝術家沒有興趣,我們剛進入上海時,很難跟本土有二三十年經歷的畫廊去做人脈上的比較,或是藝術家關係上的比較,所以要簽好的藝術家的長期代理權相對的比較困難,所以並不是說我們不做,而是這個時間段比較有障礙一些。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在上海的發展使我們能夠更加關注中國藝術家。當前,我們發現中國藝術家對於長期代理的觀念和體系仍在逐步成熟之中,許多藝術家可能還未完全意識到長期合作的潛在價值。因此,我們正在不斷觀察和接觸中國藝術家,期望能夠建立長期合作關系。
目前,我們與中國藝術家的合作主要集中在曹吉岡老師身上,正在全力推廣他的作品。此外,我們也希望通過此次85後的青年藝術家群展,開拓更多與中國藝術家的合作機會。我相信,這將為我們未來的藝術項目帶來更多的可能性和發展空間。

您代理的中國藝術家的作品也會巡展到倫敦和台北嗎?

以曹吉岡老師為例,他在上海舉辦了個人展覽後,今年又在台北進行了一場展覽。接下來,他將在10月於倫敦舉辦歐洲個展。曹吉岡老師的推廣模式是我們未來為簽訂長期代理協議的藝術家所採用的標準方式。
除了個人展覽,我們還將通過藝術博覽會等多種渠道進行推廣。

我去過您在上海和倫敦的空間,感覺兩個空間的布展方式非常不一樣,比如上海除了主展覽外,會有一些常設的作品展示,這給人一種開闊的商業思維的感受。

感謝您的肯定。在台北,我們擁有兩個畫廊空間:敦仁館和仁愛館。仁愛館主要用於展出所有代理藝術家的作品,空間較大,可以容納各種展覽和活動。相比之下,敦仁館面積較小,主要用於舉辦個展。
在倫敦,高昂租金使得我們只能擁有一個較小的展覽空間,所以倫敦我們的策略就是集中做主展覽。
在上海,我們不僅進行主要展覽,還設有專門區域展示所有代理藝術家的作品。如果僅僅依靠個展的話,我們每年最多只能推廣5到10位藝術家。然而,我們目前手上有四五十位代理藝術家,這樣的展覽模式可能會導致一些藝術家得不到足夠的曝光。因此,我們利用這種專門的展示區域,增加了他們作品的曝光機會,從而提升他們的市場認知度。

近兩年,很多國際機構進入內地市場,通常通過美術館和其他藝術機構進行作品展示。您這邊是否有類似的策劃或合作?

我們自己的上海空間較大,在展覽安排上有較大的靈活性,基本能滿足現有需求。
我們也不排除這種合作的可能性。我們對外部展覽持開放態度,願意根據合作方的要求和合適的空間進行展覽,以便推廣我們的藝術家。
例如,我們曾與翠湖合作,在他們的售樓中心展出了藝術作品,效果非常好。此外,在台北,我們除了在自有畫廊進行展覽外,每年還會在宏達電的企業總部展示藝術作品,這個空間與Google的企業總部相鄰。
我們還曾在台北的百貨公司進行展覽,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經歷,將藝術帶入商業空間中也為我們提供了不同的展示視角。
我們歡迎與各種合適的合作夥伴合作,只要有利於藝術的展示和推廣。

02 扶持中國本土藝術家

能具體談談這次青年藝術家的徵集活動嗎?

在青年藝術家的發掘方面,我們在2018年在台北曾經進行過一次35歲以下青年藝術家的選拔。當時,我們選出了12位青年藝術家,並為他們提供了一個展示的平台,這次活動主要是公益性質的,旨在發掘和宣傳這些藝術家的作品。
基於那次經驗,今年我們決定在中國內地開展類似的活動,專注於85後的青年藝術家。我們通過公開徵件的方式,大約一個半月內收到了500位申請者將近2000件作品。
中國內地地域遼闊,藝術院校眾多,青年藝術家分布廣泛,這使得藝術家的發現變得相對困難。相比之下,在台北,藝術院校較少,畢業生數量有限,藝術家的認識相對較快。所以我們在內地用了這樣的線上徵件方式,非常高效,這次的徵件過程我們沒有預設立場,完全是開放的。我們在選拔過程中,重點關注的是符合藍騎士風格的作品。過去我們主要展示的是50歲以上的成熟藝術家作品,而我們希望從青年藝術家中發現具有原創爆發力的作品。原創性和爆發力是我們最重視的方面,因為青年藝術家的創作應該展現出獨特的內在力量和情感表達。
最終,我們從中選出了25位藝術家,展示了48件作品。我認為,這次展覽在情感聯繫和藝術表達上都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展示了青年藝術家獨特的創作風格和內在力量。

整個評審過程是您獨立完成還是有專家團隊同時參與?

去年,我們在台北的青年藝術家選拔中邀請了多位專家評審共同參與評選。由於那次活動的公益性質,我們從中獲得了寶貴的經驗,也觀察到評審方式和觀點的多樣性。這使我們意識到,選出的12位藝術家是否完全符合藍騎士的風格,以及他們是否能夠長期合作,都是不確定的。
因此,今年我們決定採取更加有針對性的選拔方式,以藍騎士的觀點為導向。我主導整個選拔過程,確保所選藝術家不僅符合藍騎士的風格,還具備未來長期合作的潛力。
我們的目標是找到那些能夠與我們長期合作的藝術家,並在這一過程中保持一致的藝術標準。

中國85後青年藝術家徵件展「希望是個有羽毛的東西」預告片
藍騎士藝術 Bluerider ART

這些作品主要以繪畫為主?

作品的形態包括雕塑、裝置、繪畫等,繪畫作品中涵蓋了水墨、油畫、壓克力等多種媒介。起初,我們並沒有設定明確的標準或目標數量,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參與投件。我們的初衷是尋找能夠在國際上產生影響的藝術風格,因此我們在選擇藝術家時,以是否適合未來帶到中國以外地方的標準為依據。
最終,我們選出了25位藝術家和48件作品。巧合的是,這25位藝術家中,85後和90後的比例大致相當,男女比例也比較均衡,雖然男性稍多一些,但差距不大。在媒介方面,選出的作品涵蓋了油畫、壓克力、裝置、雕塑等多種形式。這些結果並不是我們預先設定的,而是自然形成的。
這個多樣化的結果也反映了我們對藝術風格和表達方式的開放態度。

為什麽是85後?最後選拔出來的藝術家中,85後多一些還是90後多一些?

在2018年台北的選拔中,我們針對的是35歲以下的藝術家。
此次在內地,我們選擇了85後藝術家進行選拔。主要是因為90後還很年輕,其中許多人仍在學習階段。1985年以後出生的藝術家現在大多在30多歲,接近40歲,這一年齡段創作趨於成熟。85後的藝術家代表了Y世代和X世代的交匯點,這一群體在中國藝術市場中展現出獨特的差異性。
同時,1985年是中國美術新潮運動的一個重要時期。85後的設定也是對美術新潮運動的致敬。
通過這樣的選拔,我們希望能夠捕捉到具有時代特徵和市場潛力的藝術家。
我們發現85後和90後這兩個年齡段的藝術家大致相當,多數在二十幾歲到三十多歲之間。最年輕的藝術家中,有兩到三位是00後,仍在學業階段。
令人驚喜的是,最終選出的藝術家中,大多數擁有相當高的學歷背景,許多人畢業於美術學院,其中不少人正在攻讀碩士或博士學位,甚至有一些已經是教授。這種情況超出了我們的預期。
市場接受度是未來的挑戰,我們的首要目標是展現這些藝術家的潛力。這一過程對我們來說具有重要的象徵意義,期待未來能有更多機會與這些優秀的青年藝術家合作。

入選的藝術家除了這次群展,之後還會有更深度的合作嗎?

深度合作的達成需要雙方的認同和配合。現在我們已經與25位藝術家初步建立了聯繫,雙方在相互了解的過程中也逐漸加深了彼此的認識。我們當然希望未來能夠將這些藝術家帶到台北或者歐洲進行展覽,但我們也清楚,年輕藝術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在這個過程中,心態的調整以及與畫廊之間建立起長期的互信互利的機制是至關重要的。
對於這些在中國土生土長的年輕藝術家,我認為最重要的是能否將他們的生活經歷轉化為獨特的藝術表現形式。當他們走向國際舞台時,這一點尤為關鍵。如果作為中國藝術家,卻創作的是完全西方化的作品,我認為很難稱之為“本土”藝術。因此,原創力依然是我們最為重視的特質,也是我們希望年輕藝術家能夠理解並堅持的。
在這次的徵件展中,我們不僅有作品的展示,還安排了兩天的互動交流活動,讓藝術家們有機會更深入地理解我們畫廊的理念和標準。即使最終沒有達成合作,我也希望這些藝術家能夠明白,要成為一名成功的職業藝術家,走向國際舞台,他們需要具備堅實的心理素質和明確的創作方向。

能具體說說您理解的本土和國際化嗎?

我認為在當下,國際化並不是年輕藝術家最需要關注的目標。更重要的是,他們如何將自己所處的環境和這片土地給予的靈感,通過作品真實地表達出來。
在我觀察到的500位藝術家中,大部分的技法都非常紮實,無論是水墨還是油畫,技巧層面幾乎無可挑剔。然而,我擔心的是,有些藝術家將重點放在了外部,而不是自身。他們可能會迎合市場,認為市場喜歡什麽就創作什麽,或者追求所謂的“國際化”風格,卻忽略了自己的獨特性。藝術需要的是獨特性,而這種獨特性來源於你自身的表達。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如果你能夠通過藝術展現出這種獨特性,那麽無論你來自哪裡,國際收藏家都能感受到並理解你的情感,這才是最好的溝通方式。然而,如果你忽略了自身的內在,僅僅為了迎合外界的期待而創作,缺乏與自我深度連接,那麽很難走得長遠。

這次這麽多作品,您是通過哪些渠道進行徵集的?是通過公眾號還是其他平台?

我們主要是通過公眾號發布徵集信息的,沒有特別複雜的流程。我們只是簡單地發布了公告,讓藝術家們把作品提交過來。中間也沒有設定太多限制,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須是85後且是中國籍。
除此之外,沒有什麽其他規定。藝術家只需要提供幾張作品圖,選拔時我們也不看學歷或畢業院校,只看作品本身。這樣整個過程就變得既簡單又高效。

在這個項目之後,藍騎士會不會更偏向於支持年輕藝術家?這個方向上會有多大的重心偏移?

我們畫廊的核心競爭力,始終在於提供好的作品和優秀的藝術家,不論是在台北、上海還是倫敦。對於我們來說,好的作品才是關鍵,年齡或國籍都是其次。畢竟藝術首先要在視覺上打動人。
在如今資訊如此發達的時代,圖像遍布網路,如何從中脫穎而出,這才是每個藝術家和畫廊的真正競爭力所在。

03 應變與規劃

隨著全球通航恢復,您的工作節奏如何安排?通常在哪些地方待得比較多?

前幾年因為上海的新空間開幕,我大部分時間都在上海處理事務。而台北這邊因為團隊已經很成熟,流程都很順暢,很多事情我不用親自處理。之後倫敦的畫廊開幕,我又在倫敦待了比較長時間。目前倫敦的團隊也已經穩定下來,所以現在我基本上是在幾個地點之間輪流工作,沒有特別長時間待在某一個地方。
有重要的展覽或藝術家活動時,我會親自到場,但總體來說,現在的工作節奏比之前飛來飛去的頻率要低了很多,三個地點我都會平均分配時間。

今年市場狀況似乎不如前兩年理想,您對此有什麽感受?是否有新的計劃或項目?

畫廊和整體經濟環境息息相關,難免會受到經濟周期的影響,甚至天氣都會影響展覽的觀眾人數。因此,作為一個在這個行業待久了的人,我覺得要以平常心面對市場的高低起伏。一個畫廊要真正穩定下來,可能需要10年甚至更久的時間。市場有它的循環,高低起伏是必然的,而藝術是一項長期的事業,二三十年都是起點。所以我們現在更注重保持平常心,不會因為市場不景氣就感到焦慮。
至於新的據點,目前沒有計劃。我們現在在台北、上海和倫敦三個地點有四個空間,還在整合這些資源。我們的目標是利用現有的資源,發揮最大的效益,而這些資源都是我們自己可以掌控的,我們還需要幾年時間來完成這幾個點線面的串聯。

Scroll to Top